—向亟—

我不需要被保护,我需要被保佑。我需要慈航普渡,和灌顶的醍醐。

【呱李呱】summer

(颠勺)

非典型校园pa

很混乱没啥逻辑

看一乐 ​

  

     ——今朝有酒今朝醉,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夏天的风吹过十几年,又一次吹到了江澄宇的脸上。

  

  

     江澄宇翻过学校后面的矮墙拨开灌木丛看到有人正站在那里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人他不是没见过,李毅杰嘛,和自己这种逃课打架的学校老师放弃的对象不同,他们学校知名的三好学生,各个班主任嘴里夸赞的对象,每次上台演讲的常驻嘉宾,一整个模范代表。

      以江澄宇的尿性,必是要开口阴阳两句,于是他摆出好整以暇的笑容开口道,

     “小学生?”

     “小姑娘?”

      几乎是同时出声,江澄宇一下就被噎住了,面前人无辜的笑,看的他后槽牙得咬碎两颗,差点一拳招呼到对方脸上。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今天心情好,又不是来打架的,忍了又忍决定把这人当空气,踱步到矮坡上的大树下就地一躺开始打盹。

       这块矮坡是他先发现的秘密基地,翻过墙走两步就到,视野真的很好,往下去就是森林公园,郁郁葱葱一片,望远还能看到小镇周边的小山,太阳就从那里落下去然后留下整整一天空被泼洒开的颜料染成的云。他动不动逃课就溜到这里吹吹风,散散心,躺在树下闭目养神,有几率遇见一两只流浪猫,陪他玩一个下午。这个地方平时也不会有人来——哦,李毅杰是个意外,算是第一个闯入者,或许是阳光太暖空气太好,一切都显得太安逸,让人放松了警惕,就像江澄宇就这样把李毅杰放进了自己的世界一样。

      躺着闭着眼睛酝酿睡意的时候,他感觉到李毅杰也并排坐了下来,江澄宇眼皮也不抬“三好学生也逃课啊?”

      身边人没回话,似乎在找一个舒服的躺姿。过了半响江澄宇已经开始迷迷糊糊时,听到他漫不经心说:“我竞赛保送了啊……”

      你吗,拳头又硬了。



      江澄宇还是会经常去矮坡,李毅杰有时候会来,有时候不会。实际上两人就算是见了面也不会多说什么,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即使是在学校里擦肩而过也不会分给对方多一个眼神更别说打个招呼。

      后来渐渐熟悉了一点,有时会说上几句话,通常却是各说各的,吐槽一下身边的人或事,鸡毛蒜皮的零碎生活,反正两人的交友圈看起来也不太会重合,也不用担心漏进了别人的耳朵里。

      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娱自乐,一个人说到一半就能听见旁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带着轻微的鼾声。

      第二年的夏天他们还是会在这里遇见,彼此之间更熟悉了一点,也会呛对方几句,打打闹闹,他们好像成了只会在夏天相聚的好友。

      有时候江澄宇会拎上几罐啤酒,两人再跳下矮坡去买点关东煮或者冰棍什么的零食坐在公园长椅上吃。

      李毅杰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完全符合不良少年刻板形象的人酒量差的还不如小学生,一路把这个歪歪斜斜嘟嘟囔囔还想往他脸上亲就是不肯好好走路的小趴菜拖回矮坡,感觉自己比体育课受到魔鬼训练还要累,这家伙却就地一躺呼声震天地,怎么也不动了。

      看看不远处学校的围墙,搬醉鬼翻墙恐怕是不太现实了,从矮坡看下去整个小镇都已经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灯火把两人的脸照的也明明暗暗的,李毅杰用脚踢了踢地上扮演死尸的青蛙王子,心想着大夏天的也不会着凉吧,然后思考了一下,嗯,这个瓜皮凉不凉关我屁事,我和他又不熟,谁让他自己酒量差……哎,又认命般的脱下校服外套盖了盖他的身子,然后毫无心理负担的翻墙回去晚自习了。


      第二天江澄宇头痛欲裂醒来发现自己还是身处矮坡上,吹了一晚上风,哪哪都不舒服。我去这傻逼不会趁我睡觉打了我一顿吧……行,还算有点良心给老子盖了件衣服,下次见面少揍他两拳意思一下就行了……捏着校服外套闻了闻,有种甜橘味洗衣液的味道,嗅了半天江澄宇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像个变态或者怀春少女,又骂骂咧咧恼羞成怒的把外套挂在树杈上离开了,想着等哪次这小子来了自己取走。没想到是的,李毅杰不知是不是因为做出这种忘恩负义冷血无情天诛地灭的事情(江澄宇言)心虚了,接下来好几天没见到他的身影——在学校也没见过。

      行吧,不来就不来,江澄宇心里咬死不承认自己现在觉得一个人的矮坡有点空虚,在某个醉酒的下午带着自己的宝贝吉他到那里去唱歌。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鬼哭狼嚎到一半,身后传来翻墙落地的声音,一回头李毅杰带着口罩也挡不住的“兄弟你终于把脑子喝坏了”的一言难尽的神情盯着他看。

      江澄宇一下就尬住了。

      好在李毅杰贴心的没继续拿这事大肆嘲笑他一翻,轻车熟路坐到他身边,丝毫没有想要解释一下这几天死到哪里去了,拍拍江澄宇的肩膀,“哥们,给你爹我唱首歌。”

       “行,”江澄宇笑得和善“爸爸给你唱歌应该的。”

         不得不承认江澄宇这货正经唱歌还是好听的,他唱了City of stars,很知名的歌曲,李毅杰也就小声哼着唱。

       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City of stars,


       There's so much that I can't see,


       Who knows?


      ……

      一直到繁星挂满小镇的天空,俩人都没有像离开的意思。

      江澄宇很罕见的聊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在舞台上烨烨生辉的歌手,让很多人听到他的歌,认识他,被很多人喜欢着。

      李毅杰不知可否,在口袋里摸了摸,翻找出一支马克笔来,趁江澄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没反应过来,手疾眼快在他吉他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青蛙。

      “我去!你个瓜批他妈的干啥呢!”

       李毅杰指着那个青蛙顽劣的笑,“这可是我附了魔力的青蛙王子,保证你的梦想绝对不会实现咯!”江澄宇听了就扑过来作势要揍他,俩人撕扯打闹间扯掉了李毅杰今天一直带着的口罩,于是嘴角的一片淤青大大咧咧撞入了江澄宇的眼睛。

       他沉默片刻收回手,嘟嘟囔囔“反正你的话也实现不了,老子才不信呢”又坐了回去,思考半天还补上一句“画的真丑,像某个知名儿童护手霜品牌logo。”他不问淤青的来历,李毅杰就也不说,他继续拨弄吉他,没再吱声。


       这点插曲打乱了江澄宇的坦白局,也就打断了他那句“你要不要一起”的邀请。



       很多年以后的平常的一天下午,李毅杰骑着电动车路过一家二手乐器转卖店时,停了很久。窗口挂了一把油漆被磨的七七八八的吉他,正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出售着,看起来却无人光顾。吉他的面板上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带着王冠的青蛙涂鸦。

      他看了很久,久到店主出来问他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要不要先进去喝杯水。他摇头拒绝了店主的好意,转动把手离开了。

      那一刻他想起来很多事情,想起很远很远的的夏天,瓶瓶罐罐的啤酒,热气腾腾裹满辣椒面的炸串,俯视万家灯火的矮坡,落在脸上的巴掌,长辈们说着不要和那种人来往的淳淳善诱,还有那一首city of stars。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又是一个夏天到了。

      

       后来再见到李毅杰是学校的毕业典礼。江澄宇第一次穿的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参加学校的活动。身边的同学们或都表达着不舍或感激,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祝愿,只有他挤在角落里盯着台上优秀毕业生代表仔细看,李毅杰在好几束聚光灯下白的发亮,穿着他平时没见过的西装,看到最后他只觉得心里堵塞,溜出了礼堂。

       跑到矮坡,他突然意识到树杈上挂了很久的校服已经不在了,晚风使劲吹着空荡的草地沙沙作响,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两个人相识过一般。他们从来没有道过别,就像他们从没有向对方打过招呼一样。

      这是江澄宇最后一次去矮坡。


      没想到再碰面的时候是个异国他乡的春天,实在过了很久很久,少年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不清了,江澄宇第一眼看到路对面的李毅杰时,都有一点不敢认,思考着要不要上去打招呼,却又想是不是会有点尴尬。好在李毅杰也看到了他,冲他笑了笑,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

        于是所有的隔膜都消失了一样,夏天的风吹过十几年,又一次吹到了江澄宇的脸上。他也笑,说好久不见你还是没有长高一点啊,顺理成章得到了李毅杰的白眼。

      他们都没有问对方近况,是不是有了家庭,在哪里工作或生活,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在很多年以后的街头上,他们不过是像普通的老友重逢,客套寒暄几句。

      沉默了一会儿,两人点点头算是道别,各自向自己的地方走去。谁也没回头,谁也没说出一句“再见”,就像是以前很多次的分别时那样。

      他们共享过几个耀眼的夏天。

      从此有关他和他的故事,永远是夏天。

      这便算是皆大欢喜,不留遗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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